【风平浪静】妄念
宋浩X李唐
高中时期的私设一千字短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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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唐又喝下一杯牛奶。
在宋浩的梦里。
吞咽的动作令少年人不明朗的喉结上下滚动，鲜艳又饱满的嘴唇贴在玻璃杯壁，抿出摄人心魂的形状，而嘴角尚有未擦拭的奶沫。
宋浩想，他太白了。
像高山顶峰终年不化的积雪，也像海波荡漾翻涌出的浮沫，从遮掩中脱逃的面孔、瘦弱的臂膀与线条流畅的小腿。裸露出的鲜活像白色的焰火在天际拖曳燃烧，爆裂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，空间仿佛在持续不断地缩小，肺部储存的空气在勉力供给呼吸的过程中被压榨干净。
宋浩握紧拳，平整圆润的指甲陷入掌心的困囿，猛地坐起身。
爬上潮湿纹路墙壁上挂钟仍在尽职尽责地咔嚓作响，在浓夜的寂静中宣告时间。宋浩剧烈地喘息，胸膛在平稳的夜里疯狂地起伏，李唐的名字在凌晨两点四十八分越过前夜所背诵过的诗文与公式，肆无忌惮地跃入他的脑海，顺着血液流淌进他的心间。
他盯着漏进月光的窗帘缝隙，像浅海的礁石，白日显露不溃风雨的冷硬，夜晚则被潮汐包裹与夜色沉沦。他张开手掌，未经风霜的掌心贴上温热的脸，从不切实际的彩色妄想中逐渐脱离，未开蒙引致的性羞耻纠缠汹涌的愧疚，联结成不知起源的怨怼和思恋。
他翻身下床，早夏的燥热在微风中浮动。脚掌踩在冰凉的地面上，几步后坐在书桌前，他拧开台灯的旋钮，就着灯光阅读起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题干。
“所以这道题的答案应该是13和6，你少想了一种情况。”
李唐坐在游戏厅的吧台，右手虚攥成拳抵在颌下漫不经心地点头，明亮的眼神却对念念有词的人穷追不舍。他看他指节分明的手握笔在演草纸上一丝不苟地推演，看他为他全神贯注紧眉思索，看他在嘈杂处自成无声，看他只是他，没有旁的必须要理会的人太纷扰。
“李唐…李唐，你听了没有？”
宋浩像是发现他在神游，低声喊他似怕惊扰。他回过神来，又露出个亲昵的笑，借问询的机会俯身向他靠近，软绵绵的一团不像市长家张扬恣意的小公子，反而像老家阳台蜷缩的那只小猫，一身皮毛顺滑且亲人。
“我没听懂，你再讲一遍嘛。”他拖着宛转的尾音，霎时间断绝所有意味着拒绝的答案。宋浩失措的挪开眼神，将迸溅的火花用风熄灭，把头埋得更低第三遍讲起同一道题。
风攀上火苗，枯原重燃，燎得心浮气躁，又燎得惶恐不安。
宋浩一道滚瓜烂熟的题讲得磕磕绊绊，李唐却仿佛一概不知，该回应处哼声点头，该沉默时眼光潋滟只盯他嘴唇张合。他们将自己放空给时间，重复做着熟悉的事情，在相似的日子里心悸，任凭流逝而不言反抗。
宋浩渐渐收了声，李唐与他对视。
视线碰撞不出情绪，语言难以反馈真意，只有行动才能勉强贴合心意。李唐的手沿桌摸索，在终点与宋浩的小指相碰，少年仍在发育期的关节相互磋磨，终究探进彼此的指缝。
他们穿着校服，在游戏厅牵着手。
Fin.